核心提示
自2012年12月底至2013年4月,河北省衡水市景县村卫生室改革调研组对全县范围内848个自然村的641个村卫生室进行了调研。本次问卷调查602人,实地走访调研257人(因年龄、文化等原因,部分村医未能参与此次调查)。
该县截至目前共有在册村医808人,大部分村卫生室没有实行药品零差率销售。调研采用实地走访、座谈、发放调查问卷等多种形式,与村卫生室工作人员中的老年村医、年轻村医群体进行重点接触,同时对乡村医生生存的环境给予了重点关注。
这是一个难得的县域村医群体调研样本。通过调研,我们发现与村医“账本”相关的秘密有不少。
村医收入差别大
景县村卫生室改革调研组经过调查发现,一般情况下,除去极端情况(收入极高和收入极低),一名乡村医生的实际年纯收入在2万元~5万元之间,中位数约3万元。
收入构成来源于药品差价、服务收费、土地收入、防疫补贴、公卫补助和其他杂项收入,其中药品差价和土地收入约占全年收入的70%~80%,与医相关收入约占到45%~55%。而且医药收入和田地收入成反比,越是田地收入多者,医药收入越低,甚至出现有的村医医药年收入不足2000元的个例。
同时,专职乡村医生(即没有土地或有地不种)人数的比例较低,其收入构成中医疗收入约占90%左右,而且总收入水平相对较高,调研中发现少数乡村医生年纯收入超过20万元。
部分村卫生室生活区、工作区不分,有的卫生室有了“新赚钱点”,具备了便利店、药店,甚至是农资店、保险代办点、话费缴纳点、保健品代理等多种功能。
调查提示:如此落差对于同步推进村卫生室改革无疑具有相当阻力。
村民赊账影响经营
在农村这样的熟人社会,赊账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。调查发现,有村民赊欠医药费情况的村卫生室超过95%。
由于种种原因,一些村卫生室还有不少陈年旧账,赊欠金额从每年五六百元到四五千元不等,最多者甚至超过两万元。
调查提示:如果这部分账务不能很好剥离,对改革后的村卫生室经营效益、新农合基金运行安全等都会产生影响。
新农合报销政策让村卫生室病人少多了
自2006年,景县推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以来,乡村医生收入呈逐年下降趋势。特别是近两年,乡镇卫生院住院报销比例大幅度提高,看病的85%~90%都可以报销,直接抢走了村卫生室病源。
调查发现,村卫生室门诊就诊人次,从两年前的日均门诊30人次下降至10人次以下,随之带来的是收入大幅减少。
在村医待遇落实不到位的地方,已经引发了卫生院与村医之间的生存“战争”。一方面卫生院凭借优惠的报销政策夺走病源,一方面,不少村医因为病源流失,不得不另谋他路。
调查提示:如果新农合政策不能惠及村医,对村医队伍的稳定十分不利。
申报收入可能失真
调查发现,不少村医在申报收入时“很保守”,如果单纯依靠村医个人申报年收入金额来确定数据,会存在很大的失真。
在药品没有实现零差率的地方,一个可靠的办法是调查一个村卫生室一年的进药量,在村级医疗机构仍然以药品利润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大背景下,进药数额乘以地区平均毛利率即是村医一年的医疗毛收入。
调查提示:每个乡镇的进药途径、供货药商各有不同,但总体来说不过十几家规模较大或者经营持久的药商、医药流通企业。所以在这个角度上来讲,与其找村医要数据,倒不如找药商拿数据可靠。
药店对卫生室冲击不小
在景县16个乡镇中,每个乡镇的药店都超过3家以上,在非乡镇政府驻地的集镇,药店在近几年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。
小型药店在乡镇异军突起,各种性质(私人举办的、卫生院职工举办的、手续不全的黑药店等)举办的药店弥补了基药种类少的不足,对村卫生室形成不小冲击,加剧了生存压力,尤其是对乡镇周边的卫生室,村民去药店拿药治病比去卫生室要更方便。
调查提示:改革可以让村医脱离这场竞争,会受到村医欢迎,是改革有利的因素。
卫生室运行成本有不少“隐形账”
绝大部分村卫生室都设置在村医家中,所以运行成本尚未完全显现,有不少“隐形账”。一个村卫生室一年的运行花销大约在8000元~12000元之间,包含常规的水、电、电话费等花销,还有使用统一的病历处方以及冬季取暖用煤等项,不含村医工资、福利、上级罚款、摊派。这样就会形成医改前乡村医生实际收入>医改后乡村医生理论收入>医改后乡村医生实际收入的情况,容易引起乡村医生的心理落差。
调查提示:如果要确保村医按照药品零差率来销售,又要不使村医实际收入下降,还得保证村卫生室运转,需要找到一种切实途径,来填补这些没能计算到的成本。
调查侧记
新发现
合并的烦恼
在景县,约有20%的自然村,存在着“一村多室”与“多村一室”的情况。
在一部分人口较少(低于200人)、位置偏远的村庄,至今仍无村卫生室,而一些经济条件较好、人口稠密的村庄又会出现两个或两个以上卫生室,这样会导致村医分工安排出现问题。
目前,每个乡镇都会因为部分村庄没有村医,影响到工作开展,所以一般采取了分流、外村执业、邻村合并、乡镇托管等一系列方法,保证每个村庄都有村卫生室。
但是调查发现,那些“挂靠”在外村的村医往往并不“可靠”,只是完成形式上的注册而已,村卫生室成了“空壳”。
“一村多室”的合并与迁出,牵涉到与之相关的任务分配、绩效考核、报销补偿、补助分发等内容,处理不好易出现内部纠纷。
调查建议
1.把解决“一村多室”与“多村一室”统筹考虑,给予去空白村执业的村医一定经济激励,由村医自愿申请,争取乡镇范围内卫生室全覆盖。
2.如果“一村多室”,都不愿迁出,可根据实际运行阶段各种工作指标情况,选取末名迁出。
此外,也可由村医申请,通过公开考试,以成绩最高者为卫生室负责人。新农合报销开口于此,其余村医全部合并其名下,由相应村医负责汇总、报账,其余村医每日定时到开口处将报销信息录入系统。
3.对于“一村多室”的,按村医特点分工,设立专职从事公卫服务的村医,建议以懂电脑操作的年轻村医为主,年长村医以医疗服务为主,可以获得一般诊疗费收入,不领取公卫补贴。
4.对工作突出的卫生室进行重点补助,特别是主动申请到外村执业,具备或正在托管两个以上村各项服务工作的村卫生室,他们要与一般卫生室补助明显拉开差距。
内心世界
怎一个“苦”字了得
一个字“苦”,这是心理层面,不被重视,无人认可,身份不明;两个字“辛苦”,既要做业务看病人,还要做农活干家务,还得随时交办上级下派任务;三个字“很辛苦”,乡村医生的工作量与工作时间远远超过正常工作时间;四个字“苦乐不均”,乡村医生业务水平有高有低,与卫生院关系有密有疏,收入待遇水平差距极大,远远超出了其他人所能想象的范围。
卫生院与村医恩怨深
乡镇卫生院与村医间不单单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,其间又伴随着竞争、敌对、牵制、共生多重复杂、微妙的关系。两者之间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表面看不见的纠葛与感情,也掺杂着不少“恩恩怨怨”。这种关系,在一定程度上已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“默契”,只是,这种默契是被某种力量或者压力强制达成的,双方心里都不满意,不顺畅。
村医希望
最迫切的是身份认可
身份与待遇,这是当下村医最为关注的内容。特别是对村医身份的认定,既代表了村医的行业地位,又表示了社会对村医工作的认同,更最大限度地尊重了村医的尊严。
这其中包含了理顺村医的业务从属关系、行政隶属关系、与当地村委会协作关系、一村多室中的同行关系等多重内容。
培训要“短、简、平、快”
大部分村医学历较低,而且老年人较多,主动获取知识的敏感性下降。在村卫生室多项工作聚集于一身的村医身上,要求他们进行全天候的脱产培训是有困难的,村医出于经济利益的角度会选择消极应付或者拒绝。这就要求培训要有高度的针对性。在培训时间控制与选择、培训内容、培训的方式、培训目标与实际效果上做好工作。(作者单位:河北景县卫生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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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 4 个关于本帖的回复 最后回复于 2013-7-17 11:35